::Heart Locker::幻想無界限

25.

什麼時候開始，這已經變成了一種常態，明明不是弱肉卻還是被吃掉。

「還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面是什麼時候嗎？」

鄭澤雲正為一個重要的案子設計場地佈置藍圖──當地頗具名望的大法官準備嫁女兒，特別親臨公司總部委託車學淵籌辦婚禮事宜，而車學淵這次沒打算把這檔事交給提案及執行部門，倒是拿給了鄭澤雲。

車學淵不知何時站在了鄭澤雲背後，突然開口問問題著實嚇了鄭澤雲一跳，握著電繪筆的手震了一下，正想回頭鬧貓脾氣，聽完問題卻愣住了。

「7月的時候…」鄭澤雲點開橡皮擦，把畫壞的地方擦去，「15號簽的約。」
「這麼清楚，真的是15號？」車學淵斜睨著他。
「確定。那是我第一次接這種工作，很緊張。所以記得。」

真是的，他也敢講知道7月，都快一年了，自己從一開始就不斷”調教”，怎麼還是這麼不解風情，回話這麼公事公辦！應該要回一些像是：”跟你見的面所以記得”、”你怎麼可以懷疑我”這種可愛點的話嘛！

唉，真的是腦袋裝豆腐一樣蠢。

但他又真的是豆腐一樣單純。

車學淵沒再繼續問下去，在桌角擺上一個馬克杯，接著回到座位上做自己的事情──想公事公辦，那就讓他專心畫好設計圖吧，我可是非常好奇他的品味。

鄭澤雲沒特別留意，一拿起馬克杯，「這是？」
「煎茶。是上等貨色。」車學淵一眼望著桌上的表格，一眼瞟著鄭澤雲的表情。
「你怎麼知道…」最近沒怎麼好好睡過，光喝咖啡都喝得他神智不清了，這個車學淵，怎麼這麼細膩啊。
「我等著你的作品呢，先畫完它吧。」

還問他怎麼知道的，因為昨天下午鄭澤雲交上來的表單，紕漏甚多，絕對不是他平時的辦事水準，百分之兩百是腦力降低，亂來一通，才搞成這個樣子啦！

「弄好了。」鄭澤雲從印表機拿起印好的藍圖，放到車學淵面前。

車學淵很快地看過了一遍──長方形的大廳，兩邊加高的階段，60桌720人的排場，所有的裝飾、燈牌、布草等，通通採用淡粉藍、粉紅等馬卡龍色系。更重要的是，鄭澤雲還在藍圖上加了註解，指出哪個地方用什麼材料，整體布置起來營造出輕盈、夢幻的氣氛。

「正符合委託人的需求呢，你真懂女孩子的眼光。」車學淵笑道。
鄭澤雲微笑，「因為我大姊婚禮也是這樣的。只是這個排場相對當然豪華些。」
「剛剛看你設計得非常投入呢，」車學淵站起身，「似乎對這種場合很憧憬喔？」

這麼一說，鄭澤雲反射地雙手捂臉，結果捂上了車學淵早就捧著他臉頰的手。

「我、我…」鄭澤雲低下頭，「我不知道該怎麼回家。」
「突然說什麼，想回去就回去啊。」
「我意思是不知道怎麼面對…」鄭澤雲抓緊了車學淵的手，「你也知道，我是家裡唯一的兒子，又是年紀最小的，等我的姊姊們都出嫁之後，就剩下我了…」
「澤雲…」望著鄭澤雲眼裡閃爍的淚光，車學淵的心頓時被絞碎了。
「我一直希望辦一個像我大姊當時一樣、夢境一般漂亮的婚禮…其實那個設計圖，有點重現了當時的狀況，再加上我個人的期望吧…」鄭澤雲將視線從藍圖轉向車學淵，「可是遇見你之後，我…」

鄭澤雲突然抱住了車學淵──很緊，沒有縫隙，像是小孩抱住自己的洋娃娃、生怕別人搶走那樣──車學淵感覺到，他的擁抱充滿了不安全感。

其實他也明白的。車學淵自己也是獨子，何嘗沒有這種問題？但他那開放過頭的老媽，跟澤雲那個對孩子期望又高、觀念又老套的老爸，怎麼比較啊！

車學淵輕撫鄭澤雲的背，試著安撫他。

「我…我以後就不結婚了。」
「可是你家裡…」
「我就不結，他們能讓我怎樣？」
「咦？」
「我要跟你在一起。」

到了這個地步，原來說不出心裡話的，根本就是車學淵。

「澤雲你…真的變了好多。前一秒還不曉得怎麼面對，下一秒竟然會抱著我說出”我要跟你在一起”這種話來。」
「我也不知道，只是看著你，我感覺就堅定多了吧…」

面對這個變堅定的鄭澤雲，車學淵反而不知道該說什麼好──處處皆是困難，處處皆令他心碎又後悔的鄭澤雲，車學淵明明有把握比他愛自己更愛他，為什麼連一句打氣的話都說不出來。

自己是多心思的，善用言語騙術，結果直言的鄭澤雲令他毫無用武之地──應該說些支持他不顧家人意見、跟自己在一起的話才是。

可是一想到支持別人去跟家庭對抗，又覺得有點不對了──畢竟那是別人家，唉，這個人情牌還真難打。

反觀鄭澤雲，他已經硬了脾氣就是要留著。仔細想想他還是比較單純，說到底他還是因為直線條加被車學淵鍛鍊的，才比較敢講話。

『我要跟你在一起。』

「那就在一起。我們永遠都在一起。」

「啊？這有點難欸…」

鄭秀妍一早起來就接到車學淵的電話，說是要讓鄭丙熙答應不理會兒子婚姻狀況。

「拜託啦。」
「喂，你也知道我爸是個怎樣的人，我可是替你們守口如瓶到一個不行，連我弟都不知道我在你們之間臥底啊！現在你讓我這麼做，我一定任務失敗。」
「詳細方法我再想想，妳也幫忙想一下嘛！」
「是說，還有多少人知道你們的事啊？」
「我想想，除了金元植，其他人應該不知道。」

噢，又是金元植！

「好…你讓我想一下嘛，這都是以後的事情，那麼急幹嘛。」
「好啦，總之謝謝妳。」

對話完畢，鄭澤雲站在門的另一邊，沒有出聲。

因為前一天晚上，他回了家……

『澤雲？你怎麼突然跑回來？』
『我回來拿個東西…』
『先別說這個了，家裡有客人呢。』
『客人？』
『你過來。』

鄭秀妍把鄭澤雲拉到客廳。客廳三邊用紙門圍住，只有正門能夠打開，而門是關起來的，裡頭傳出兩個男人的對話聲。側邊角落的其中一塊油紙破了個小縫，鄭澤雲彎下身子窺伺。

『姊，那個人…』
『你認識？』
『是去年我剛去工作的時候，捅傷我的那個人…』
『啊？那為什麼他跟爸爸…』
『噓。』

鄭秀妍摀住嘴巴。鄭澤雲也摒住呼吸，準備聽接下來的對話。

『鄭先生，真的，我認為我已經盡力了。可是他的立場，真的很難動搖。』
『當時我把你保釋出獄，就是認為你有用。你連車學淵他老子都能動，這次怎麼會不行呢？』
『他只是被判個冤獄而已，而且，你的目標不是只有車勝元嗎？』
『冤獄怎麼抵得了他令我垮台的罪？現在他兒子比他更大勢，只能世世代代壓抑他們了。』
『那你當時何必派你兒子過去，害我上次被打得好慘。』
『哼，我們澤雲只會為了自己珍惜的東西付出一切，我很肯定，澤雲再怎麼樣，也不會對我倒戈相向。而且，車學淵才剛解雇貼身保鑣，要是我立刻送人過去，他一定放下戒心。』
『你如何這麼肯定，鄭澤雲一定不會護著車學淵？』
『我可是他的父親，車學淵是什麼？不過是一紙合約上的委託人。而且你不知道嗎？那傢伙什麼不是，偏偏是個同性戀，面對我的兒子，他怎麼把持的住？哼，他能撐到現在都沒有動靜，已經超越我的想像了。』

鄭澤雲扶著紙門的手微微顫抖，鄭秀妍一手摟著弟弟，試著讓他放鬆點。
『弟，不要激動，等他們說完。聽到這裡，你們還不算劣勢。』

『那你現在怎麼打算？』
『車學淵現在太有名了，讓他死掉的話太招搖。』
『那麼重施故技呢？』
『總之現在動他本人的話有點冒險，不如讓他垮台吧。』
『在這裡講這些會不會太冒險？』
『不會。現在家裡只有二女兒還住在家，她在房間裡呢。』
『先生，你………只要混過法庭，就相安無事啦。』
『嗯…無論如何，先把我兒子支開，比較好辦事。』

中間部分的字眼，突然變得很小聲，感覺不是什麼好事，鄭澤雲卻聽不清楚。

感覺對話快結束了，鄭秀妍又把鄭澤雲拉到家門口。

『弟，爸爸還不知道你跟學淵的事情。他說要把你支開，代表他可能會直接動手。』
『他不是說有點冒險嗎？』鄭澤雲有點混淆。
『不論如何，我們沒聽到的部分，很可能就是關鍵部分，總之，爸爸之後說什麼，都不要離開學淵身邊，還有，也不要讓學淵知道這件事，千萬不能讓他們覺得反常。』
『好…』

鄭澤雲謝過鄭秀妍，正要離開家門。

『秀妍！客人要走了！』
『好！』鄭秀妍回話，又小聲噓了一句，『澤雲你快點走！』

鄭澤雲飛速跑到路口，攔下計程車。

「澤雲？你在門外嗎？我講完電話了，你進來吧。」
「好。」

一打開門，電話鈴聲又響了。

「總理，是外線電話，號碼不明。要接嗎？」接線生的聲音從話筒裡隱約傳出。
車學淵望著鄭澤雲。鄭澤雲突然湧起不好的預感，「學淵，接起來，開擴音器和錄音裝置。」
「好…我接，連線吧。」

車學淵按下擴音鍵，又把錄音機放在了擴音器旁邊。

「車總理，記得我吧？好久不見了。」

不好意思，拉拉昨天有點家事在忙，所以今天才放(#

下回完結篇將在3月21日中午12點之前發稿，請大家留意發文和Event事宜唷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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調虎離山，欲擒故縱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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by拉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