02.
這一晚,金元植夜不成眠。
『你倒別讓你的手下被保守派籠絡了。』『李宰煥!』
李宰煥略帶懷疑的話語,禹成賢不甘冤枉的哀怨語氣,兩人離開前的那陣苦笑。
不用說,兩人都是他的親信,實在不覺得李宰煥會私下跟禹成賢勾心鬥角,或是禹成賢會被收買,這種事情以他們兩個的個性來說,或從利益角度分析,都不可能。
金元植又想起,一開始表明反對李鴻賓留下的就是禹成賢,負責戒備的也是他,如果要配合保守派的做法用靈異手段趕李鴻賓走的話,禹成賢是有絕對可能性改變立場的──唉,太令人不解了。
李宰煥會一語成讖嗎……
外面靜得可怕,連一點風吹草動也沒有。這令思緒繁雜的金元植腦袋生出更多枝節,索性偷偷起身,想說在殿外散步幾圈再回去,或許能平定一下情緒。
走過一叢草叢,金元植停下了腳步。
『我不屬於這裡。你只要讓我回到剛剛的地方,我自有辦法走。』
想起李鴻賓講過的話,突然心血來潮,走進了當時那堆草叢裡──說真的,金元植真的不覺得有什麼特別的,但當他摸索著的時候,摸到了一支不明物體。
是一支鉛筆,一般的那種木頭鉛芯筆。
這是他們前所未見的東西,看來是李鴻賓落下的。
他想,李鴻賓現在應該入睡了吧!
「明天讓禹成賢拿去給他好了……」自個兒嘟噥著,金元植將鉛筆塞進了衣袋,繼續散步,往前一望,卻看見李鴻賓所在的西廂房,燈火未熄。
基於好奇心,金元植默默走向內窗,想聽聽裡頭的動靜,但怎麼也沒給他想到,他竟然聽到陣陣的哭聲。
哭泣聲很無助、很虛弱…令人心碎,令金元植懷疑收留他到底是不是正確的選擇。
他終於忍不住,擅自打開了房門。
……人沒在?!
奇怪的是,金元植踏進房門,就聽見不知從哪來的聲響,很詭異──像是貓頭鷹,又有點像狼嚎──的聲音,剛剛那陣無助虛弱的哭聲,都被這些聲音掩蓋掉了。
想起最近頻傳的靈異事件,如果這些事情都是真實發生的,該怎麼辦……
正當金元植打算離開的時候,他突發奇想,走向放棉被的櫃子。
金元植打開了偌大的櫃子,瞬間震了一下──李鴻賓蜷縮在櫃子裡,泣不成聲,似乎是連衣服也來不及穿好的樣子。李鴻賓一看見金元植,縮得更緊了。
「……?!」
一時之間,金元植也說不出話來,沒想著會見到人的李鴻賓,也不知道該說什麼。
人總是這樣的,在白天的時候發誓著要多堅強多什麼,想著不會有事,到了晚上要閉起眼睛蓋被子的時候了,才悲從中來不能自已,非要來個情緒失控不可。
「喂,哭什麼,不要哭…」金元植傻了,從來都只有別人安慰他,哪還輪到他來安慰別人?!但看著面前淚眼汪汪的人,他感覺實在是很複雜,只能用自己覺得最適合的低劣方式來安慰。
『我看他眼神耿直,清澈分明……這是天意。』
這是天意……
突然從心裡湧上來的,不知道是責任感,還是同情心,還是……
金元植靠向蜷縮著的李鴻賓,雙手搭住了他的肩膀。
然後慢慢地,慢慢地將他擁在懷裡。
他感覺到李鴻賓似乎抓著他的衣領,悶悶的哭泣聲從胸口傳上來。
“竟然抓著我哭……”
溫溫熱熱的,感覺好像抱著一團發抖的小動物,無依無靠的那種。真是令人想百般疼愛憐惜他,那低著頭的無辜模樣,被淚水濕潤的泛紅臉頰,竟然看得金元植有點心跳。
人家可是個男人耶!
只能替李鴻賓把衣帶綁好,「晚了,快睡。」
再一次,金元植雙手捧起李鴻賓的臉頰,抹去他臉上的淚水。
──很柔軟。
面前的這個人絕對不是一般的男人,柔軟,細緻,白皙,讓人起保護欲的,那不是小白兔麼!?
把這隻白兔拉離開衣櫃,金元植順便替他把被褥也鋪好了。誰知才剛做完這個動作,李鴻賓的眼淚又流下來了──是想連小白兔的紅眼睛也一起模仿麼,這孩子!
「不要再哭囉,哭會變醜喔,我可不想看你變醜。」
「少主,少主!!」陽光射進圓形的小窗裡,金元植還沒睡飽,外面就傳來著急的呼叫聲。
「進來。」金元植稍稍整理好衣服,便出了房間,走到殿前。
進來的是禹成賢──金元植預計他要說的是昨天晚上的事,但不清楚他知道多少。
「我昨天在李鴻賓的外窗下抓到兩個可疑的人。」
「叫他們進來。」
兩個穿著褐色布衣的人,雙手被反綁著帶了進殿。
「昨晚埋伏的時候,聽到奇怪的聲音,像是貓頭鷹,又有點像是狼嚎……經過證實,是透過這兩人手持特殊的樂器,製造出來的聲響。」
金元植沉默。那是他昨天在李鴻賓房裡聽到的聲音,動靜很大,果然是有問題。
「誰叫你們這樣做的?」
「少主,小的、小的不敢啊……」其中一個顫抖得說不清楚話。
「小的知罪,絕對不再私下反抗少主的決定……」另一個替他答了腔。
「答非所問,我問你們誰叫你們這樣做的!」金元植不耐煩了,用力拍了一下桌子。
「有內情…」禹成賢輕聲說道。
「先把這兩個帶去地牢,然後你跟李宰煥一起回來。」
「是。」
半晌,禹成賢和李宰煥一同進了殿。
「所以我才說是保守派的手段。」李宰煥了解情況後,悠哉說道。
「我們還得先找出指使的人才能確定。」禹成賢反駁。
「事情都到這種田地了,你是在為保守派拖時間嗎?」
「哼,我要是真給他們拖時間,就會跟你們說,我會好好調查,叫你們不要插手。」
「不准吵,」金元植一出聲,兩人馬上閉嘴,「成賢說得沒錯,先找到主使者才是上策,不過宰煥的說法的確存在一定的可能性。拜託你們合作一點,停止這些奇怪的事件。」
「少主,其實…你就對這件事這麼上心麼?」禹成賢突然提出一個奇怪的問題。
「這是當然的,發生一堆奇奇怪怪的事我晚上都睡不好了,當然一心想解決了。」
「不……我是說,李鴻賓的事……」
金元植怔了一下,其實除了自己被這些事煩得不行,是他想查案的其中一個原因之外,他對李鴻賓的好奇和關心,也是一個原因──很離奇,加上昨天晚上的事……
「總之我想快點把這件事平定。這種事傳出去,會給人笑話。」
李鴻賓待在房間裡,什麼也不想做──也什麼都不能做。除了找到鉛筆,可以寫一下日記之外。但現在他根本已經失去記錄每天事情的動力,反正每天過得都差不多一樣,也沒什麼好紀錄的。
「鴻賓,要不要吃飯?」
「我不想吃。」
房門被推開了,自從上次被拖回來之後,一直到現在,李鴻賓算是跟這個人最熟絡的了。
「看你,整個臉都是腫的,肯定沒睡好,快吃點。」
「相赫啊,我待在這裡真的沒問題嗎?」
「…你也來了十多天了,應該沒事吧…」
直到現在,韓相赫是唯一相信李鴻賓說詞的人,可能是因為負責看顧著李鴻賓,發現他在生活方面的舉動真的跟一般人不一樣,加上他透漏的日記內容,才會採信他的說法。
不過韓相赫也很清楚,這種事情跟外人是解釋不來的,而且實在沒有辦法證明穿越時空的方法真的存在,算了──你知我知,就沒有跟其他人多做解釋的必要了。
「我想回去……」
「先吃點東西吧。」
李鴻賓勉為其難地拿起一個白饅頭啃。
「其實…待在這裡也沒什麼不好,能被收留下來已經是件好事…而且,又不知道怎麼回去…不如待一天是一天吧,說不定過一段時間,就會突然回去了。」
「……嗯。」
其實只是說說而已──李鴻賓並沒有特別把韓相赫的話放在心上,說”想回去”什麼的,也就真的只是說說,抒發一下自己待在這裡的徬徨情緒,僅此而已。
「如果沒事的話,我就走了喔,」看著李鴻賓焦慮的模樣,韓相赫搭住他的肩,「沒事的,你還有我在。」
「……」
他沒有向韓相赫提到昨天晚上怪聲音的事情,更沒有提金元植來過房間的事。
望向韓相赫起身離開的背影,他不禁輕摸自己的肩膀。
到底誰的雙手,才是真的可信……
啊啦~
拉拉這次比較晚發啊~
大家覺得還可以嗎QQ
【預告】
那兩人只是事件的冰山一角
原來後面還有更多的陰謀在醞釀著?!
殲滅他們的結果 是讓宮中從此平靜 還是掀起更大的波瀾?
過程取自於努力 結果取自於心態
預計不周造成的後果自負......
by拉拉